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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敦】拍错拖 Bad Bond(契约情人ABO)18(完结)

*我来赔罪 我终于写完了 一年半了。。(好意思说)

*这篇不是我一直喜欢的、也一直在写的合家欢的大结局 但不管外界怎么变 他们经历什么变故 他们两个会永远在一起 这也算是HE吧 再说了他俩那么优秀 走哪儿都可以生活得下去 对方在身边也不会孤单嘛(笑)

*恭喜我又写完了一个芥敦长篇啦


第十八章 新

  中岛敦不是个从来不会难过的人,十六七岁是他最忧郁彷徨的时候,没有人在他身边,他也没有融入过哪个圈子。同学之间常常约着出去喝酒吃饭,实际上背地里又互相讨厌着;家人各有各的事务,如果自己说出心事,总感觉有点打扰他们,而且显得太无病呻卝吟。他最常听到的一句话就是:你已经很幸福了,你还想要什么呢?他当时会想,无语,是你们不懂。但当自己想通之后、走出来之后,忍不住又发出跟其他人一样的疑问:自己当时在想什么?除了好好念书,自己还能干嘛?
  青春期的人很有趣,想的东西或许没有道理,但没办法否认他们努力思考、努力生长的价值。很多知识积累便是在这个时候,中岛敦也是在中学的时候一边天马行空一边翻开了一本小说,之后看了更多文学,越看越入迷,下定决心想当文学老师。
  自己从来不是个不会难过的人,但会被别人的一屏一息牵动心弦,会被别人的话语左右,很奇怪,有从不在乎别人的话、真正地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人,也有完全相反的人。回过神来时,自己早就成了后者,太在乎别人的感受,有的时候反而会把自己的感受和需求一压再压直至没有,化为一句“我都可以,随便你们吧”。
  让自己真正开始思考自己想要什么的,是芥川龙之介。决定回来结婚买房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想了: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在芥川身边的生活吗?我乐意吗,我会后悔吗?
  直到现在,自己跟芥川龙之介早就成了名义上、实质上、精神上不可分开的生活伴侣,自己还是觉得当初结婚的决定没有做错。
  “冷吗?”
  芥川龙之介从驾驶座上起来,安全带解下来弹回原位慢慢摇动,中岛敦在副驾驶座上盖着一件毛呢羊绒大衣,等芥川走到自己的窗边把自己的手拉出来摸的时候摇头。
  “不冷。”
  中岛敦被他捏着手心握了会儿,把大衣也拿起来搭在两个人座椅之间下了车。“走吧,进去吧。”
  福泽谕吉在家中等候多时,其实在他们两个做出那个决定、打了电话告诉他之后,他便立刻起身穿着衣服说要过去看他俩,但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各自加班,一个在学校一个在医院,半老男人这才把围巾和大衣放下回屋。中岛敦觉得让长辈亲自过来未免太过失礼,又打电话让芥川赶紧定位子,三个人找个时间吃吃饭,最好把能约出来的家人都约出来见见。要走的是自己,应该是自己回家吃个饭道个别才是。昨天把福泽谕吉接出来、三个人一起去餐厅吃了晚饭,今天则是他们两个正式离开的日子。
  中岛敦不禁想,虽然芥川龙之介在雇佣兵生涯中去到世界各地无数个角落,但他的根基始终在横滨,医院在横滨,车子在横滨,朋友同事都在横滨,他如果跟着自己回了北美,相当于是自己把他骗婚骗过去了……从当时芥川一脚踹开菲茨杰拉德的办公室门开始,自己就发觉,这男的是真的够勇,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那种勇,“你来吧,老卝子怕你?”的那种勇。
  真是笨蛋……
  中岛敦皱了皱细细的眉,又心疼又被某种热暖填满心窝,走在芥川身后牵住了男人的手,两个人都僵了一会儿,然后紧紧地握在一起。他跟芥川在天气还热的时候决定了要走,无数交接工作、人情事宜处理到现在才全部弄完,毕竟自己刚来没多久,又要走了,摊子一大堆也不可能推给别人。中岛敦在学生之中很受欢迎,自己在讲台上说要走的时候台下有两三个女生哭得语文卷子都湿了、
  “把手放开。”
  芥川龙之介低声对中岛敦说,中岛敦听完之后反应过来,尴尬又有点害羞地撒手。芥川伸手打开了福泽家后院儿的小木门,他们准备从这里进去,短暂地道别之后便离开。森鸥外是知道两个人要走的事情的,芥川龙之介起初不知该不该通知森鸥外,因为就算自己不告诉他他肯定也知道,中岛敦却一直劝说他打电话回去讲清楚,就算只说一句“我要去环球旅行”,也应该知会一声。
  “来了?”
  福泽谕吉围着围巾出门。他一直在后院儿附近的一间书房里写字,他最近收了些学生过来做课后辅导,而且不收取任何费用,他去大学里带研究生也从不收费不拿红包,接受采访的时候还说,钱不是那么赚的。中岛敦看到福泽先生走出来的那一刻就开始流眼泪,成年人不论何事都是自己扛,实在扛不住了才说出来,对中岛敦来说,从小到大,扛不住之后想要回家、想要倾诉,对象只能是福泽先生。
  “福泽先……”中岛敦嗫嚅着,似乎想说什么,芥川龙之介觉得他现在可能没法儿好好说话,伸出手又把他的手拉回自己手心里握住,向福泽谕吉点了点头:
  “如您所见,晚上九点整的飞机,我们一会儿就要去东京了。”
  福泽谕吉看着眼前黑发灰眸的男人,他似乎那么多年一直没变过:
  “好。”
  “我……”中岛敦说一个字就泄卝出一声哭,“我会常回来的。”
  “好。”福泽谕吉继续点头,他知道他们总会找到一个宣泄的方式,却不是彻底阻断与外界之间的联结,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就好——福泽谕吉是这么想的。只要这两个孩子还在一起,便不会有什么重大的变故发生。
  “我真的……我会、我会常回来的……”
  中岛敦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虽然自己的确该走了,这里已经没有他和芥川龙之介的容身之处了,但是他还是会害怕的。人是不可能为自己而活的,人也为了别人而活——
  福泽谕吉轻轻拍了一下中岛敦的肩膀,中岛敦小的时候也会哭鼻子,那个时候自己可以将他抱在怀里安抚,现在孩子早就长大了、
  “从小到大无数个人劝我不要在乎,我知道自己是在自寻烦恼,但如果要让我只管自己、不去理会别的任何人,我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中岛敦在初冬傍晚灰蓝色的天空之下、小小的后院门口一边说一边低着头掉泪,芥川龙之介把手抬起来放在他眼前,用食指指侧把他的眼泪擦掉。
  “那就继续在乎吧。”福泽谕吉操着低沉有力的嗓音说,他算准了时间,他们不可以在这里聊太久,因为森鸥外说不定过会儿就会杀到自己这儿来。
  “继续在乎吧,敦,不论是朋友、家人还是所能影响你的,你越是试图去改变自己的心态,就越会发现自己做不到。倒不如说,正是这种个性造就了你:善良,却又谈不上天真,所以可能会满腔思虑。至少你一直在思考着,而且你已经很不错了。回想起来,以前是我和其他老师对你的要求太过严格。”
  “我们都过得很好,我,谷崎他们两兄妹,镜花,我们都很好。”
  福泽谕吉看着中岛敦的金色眼睛说,“你们也是。”
  “我一直都是这么跟他说的。”芥川龙之介拿手指了指中岛敦,中岛敦鼓着眼睛瞪他,不想理他。
  “现在几点了?”福泽谕吉把问题抛出来,芥川低头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快六点了。天黑得很快,如若下雨的话行车会有些不安全。
  “唔,对,差不多到时间了……”
  中岛敦差点儿以为自己忘记带证件了,又想起来自己检查了五六遍,不可能错的,就在衣服口袋里放着,跟芥川的两本放在一起。在家里芥川问了自己三次“带好没”,自己都说“带好了”,芥川不信,亲自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检查:证件果然没带。外科医生一记冰冷眼刀杀过来深深刺入文学老师心脏之中突突飙血,中岛敦不再回嘴,把证件揣好。
  “那,明年再见。”
  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一起在福泽谕吉面前轻轻鞠躬,中岛敦一向把恩师当成父亲,与福泽之间的情感表达也并不浓烈直接,但又沉甸甸地存放着。
  “好。”福泽谕吉很少说“好”,今天见到他俩反复说了好多次。


  果不其然,将两个孩子送走之后不到十分钟,福泽谕吉又听到后门那边传来声响,森鸥外被几个下属载着过来拜访自己了。年轻的时候也不是未曾跟森鸥外交好过,后面对事业发展的理念有所相悖,两个人慢慢地说不到一块儿去,加之森鸥外染指非法领域的事情,当年也只有自己知道,两个人最后分道扬镳,一个是医学翘楚、实业家,一个是教育家、演说家,八竿子打不着,互不冒犯互不来往。
  打破这种微妙的、平静水面之下暗流涌动的和平关系的,便是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十几年前的“那件事”。福泽谕吉至今已不想再去追究究竟是哪一个孩子先主动、哪一个孩子陷入被卝逼卝迫的困境之中只能就范,倒不如说,芥川和敦都不像是会因为“被胁迫”而做那种事情的人,即便当时年纪尚小。福泽谕吉一直觉得青春期的人产生懵懂情愫、想要触碰彼此的身体、对性与爱充满好奇,是很正常的事情,也一直将“他们两个互相倾慕欣赏”作为那件事情发生的引子,带着恶意揣度别人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的事,他也从不点头同意什么阴谋论、仙人跳说法。森鸥外在中岛敦因信息素紊乱、心率及其他指标异常进医院的时候,在自己面前暗示过以这次事件缔结芥川跟敦之间的婚约、两家从此不再有机会相抗的意思,自己只能沉默。
  芥川龙之介也是在那个时候遭受冷遇,在森家如履薄冰,其他人跟他在一起玩儿只是因为不好撕破脸,在森家长大的孩子不可能跟被大人画了叉的残次品继续心贴心一生一起走,福泽谕吉为此感到悲哀。
  芥川龙之介优秀吗?毫无疑问,他是个十分优秀的外科医生,同时又是战绩斐然的雇佣兵,每个人性格各有差异,儿时也犯过错闯过祸死钻牛角尖,芥川的为人却没什么问题,他从来不是那种让人不想接触的人。
  就算你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也从来没有说你不是一个好孩子。
  福泽谕吉在中岛敦出院、魂不守舍仿佛灵气活力都被夺走一般生活着的时候,这么告诉中岛敦。
  中岛敦是否被标记、生理上几乎不可翻盘逆转的关系是否实际存在着,福泽谕吉也从未看到过真切的证据。森鸥外给自己的数据表明中岛敦的确是被标记了,而当时自己家里并没有人在场证实,即便在那之后所有人都默认“芥川跟敦的确有这个关系”,传言这么说,家里人这么说,自己都从未亲口承认过。冲动行卝事的代价便是背负流言,这是芥川当时所要接受的,在学校里被暗中欺负针对也是必然,福泽谕吉在泉镜花手术时也向中岛敦说过。芥川既然有那个本事挨过来、不发火不砸桌子不打群架,那就说明他心里是知道分寸的。
  至于两个人结婚的事情,福泽谕吉是确认中岛敦愿意回来结婚买房之后,才联系的森鸥外。
  自己做不到尽善尽美,年老、精力不如从前的当下,自己或许在四面楚歌之中会显得更为无力,但如若之前一路走来都没有出过问题,就算犯错也用全力弥补,足够强大,伤痛便不会到来。中岛敦常常因为孤独而不安恐惧,其实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没有谁会永远勇敢。
  福泽谕吉只为中岛敦真心地深爱芥川龙之介、两卝情卝相卝悦选择共度余生而欣慰,却从没产生过“家里有一个做了错事变脏了的Omega小孩,赶紧丢出去算了,能有人接盘真是太好了啊”的念头。森家那边有多少人怀着“芥川早早就在外面玩了Omega,还直接标记了人家,导致之后只能硬着头皮结婚,真是牛掰” 的想法在拍手祝福两人新婚,这个自己不得而知,或许没有,又或许每个人都如此。人心叵测,思考太多只是徒增烦恼。
  站在他们两个这边的,从来不止有他们两个人本身。
  福泽谕吉想到这里,再一次拉开后院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跟自己一样慢慢衰老但因为有好好保养、褶子没长得那么快的脸,森鸥外笑起来跟年轻时一样,不知道他有什么鬼点子。
  “稀客。”福泽谕吉说,“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记得后院在哪里?你之前敲错很多次门。”
  “嗐,年轻的时候给我开门的都是美女,差点进去了就没出来,险些忘了是来找你的。现在哪里还有美女的门给我敲。”
  森鸥外身后站着戴着墨镜穿着黑色制卝服的随从,福泽谕吉可以确定自己对森鸥外并无友情之爱,泉镜花的车祸事件里,森鸥外动了多少手脚,自己也查不到,就算怀疑,也没有充足的证据。那个当场死亡查无可查的司机跟森家没有任何关系,如若提起,森鸥外一定会用一副懵然的表情看着自己,然后笑着说,你在说什么啊,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演技可以骗过任何人。
  “我在做饭,要吃吗。”福泽谕吉礼貌性地挽留了一下,结果森鸥外还真不客气:“好,正好今天家里佣人放假。”
  “……”
  福泽谕吉的眸子沉了一下,森鸥外回头让随从回车里等不要跟着进来,然后转头跟着福泽一起进了家门。木门再一次缓缓合上,在那之后没人知道里面是春风还是暴雨。


  “小镜花,我们还是搬回我原来的住处了,离我工作的地方很近,是我还没回日本的时候住的房子。带院子,一个大车库,还有狗窝,虽然我们还没有买狗……”
  “芥川龙之介当然是待业青年了,他刚来这儿一个月都没工作,别人啃老,他啃我。呃,好吧,虽然看起来像我包养他,事实上也是我在包养他,但他不准我这么说,连一个字都不能提。”
  “开玩笑的……其实他的话,工作还是好找的,之前给你说过菲茨杰拉德的事情,芥川带的雇佣兵精锐部队跟菲茨杰拉德资源置换了,菲茨杰拉德想在军工行业的竞赛中拔得头筹,跟芥川合作了几次,成绩都很理想,芥川现在在北美这边也走了很多绿色通道,拓展了不少人脉……森先生?啊,森先生啊……森先生原本想把芥川叫回去,说可以让他当院长,但其实那个军方医院本来就全是有身份的人,只要入股就能当院长,那些股东的面子也不小,芥川说,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开诊所就行,然后啪地把电话挂了……”
  “啊,所以芥川先生真的一个人开了个诊所吗?”
  泉镜花觉得不可思议,在她脑海里小诊所都是做黑心打胎手术的,芥川一个外科新星、雇佣兵界神枪卝手怎会沦落至此?她的伤口早已痊愈,虽然还有一些浅浅的疤痕,但芥川在出国之前都联系负责医美的同事帮她做了,还问她要不要去黑眼圈、去眼袋,或者打瘦脸针,再或者送她一个玻尿酸疗程,这才多大年纪就开始搞这些七七八八的?青春少女真的有被冒犯到好吗,中岛敦才不让她去。
  “也不算吧,正好我们这里新开了一家整容机构,价格很公道,也不贵,我看了价目表,真的很划算,芥川就去应聘了,在会议室里聊了十分钟就定了,下午回来换了个衣服打了个领带就去上班了……就是帮想要整形的客人调整脸型之类的,的确做得挺自然,凸嘴塌鼻梁宽厚下巴都改得很好,立刻拆线都不肿。”
  “……说得我有点儿心动……”泉镜花已经进入大学,她现在在自己宿舍床上咬着手指跟中岛敦打跨洋电话,“真的很便宜吗,那我过来做?”
  “你要做什么啊?你别听芥川瞎说……”中岛敦在家里备课,芥川龙之介去开会了,好像是雇佣兵队伍一年一度的动员会议,会改变人员编制、讨论任务地点和战略部署,很复杂也很劳神伤财。芥川龙之介以前都是在台下听讲的人,几乎不发言,现在也开始上台坐着边喝水边说话了,据说是因为在北美名气更大了,菲茨杰拉德在本土说话比较有分量,大家都很好奇这个在战场上乔装打扮的亚洲军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不是,我觉得芥川先生的同事说的是对的,真的不能熬夜,我的眼袋越来越厚了……”
  中岛敦一边笑着一边继续跟泉镜花聊,他的笔电打开对着窗外,外面是宽阔的院子,草坪每半个月修剪一次,这片街区的报纸男孩、牛奶男孩和修草坪男孩是同一个学校的,中岛敦久而久之跟他们混熟了,除了每个月付固定工资之外还跟他们一起踢足球吃披萨。这里的小孩子分化得很早,每个人都欣然接受并且包容自己的第二性,也尊重别人的第二性,喷雾效果也奇好,中岛敦就是在这边喷了喷雾穿梭于各个大教室与各种Alpha近距离接触。芥川一开始还不相信一个Omega能对抗信息素到这种地步,横滨本地也有几乎杀气味于无形的药物,但流通很少,几乎就是研发者家属熟人圈子资源共享。现在人在国外亲眼所见,的确信了。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慢慢待机,画面是芥川龙之介跟中岛敦前段日子在家里院子烧烤的时候,邻居给他俩拍的照片。中岛敦系着围裙打开大瓶可乐,瓶盖被强力柱流哗啦一下冲出去,褐色可乐喷溅出来洒在摆满了烤好的肉的桌子上。芥川龙之介穿着中袖圆领毛衣和休闲裤,站在旁边一脸看精神残障的表情,手里还抬着刷好了酱刚准备下去烤的一盘牛肉,嘴角一撇嫌弃到不行。那天所有的东西都是芥川烤的,会摆出这种表情理所当然,无可非议。


  时间流转回芥川龙之介和中岛敦离开日本当晚。
  “这个面不好吃。”森鸥外在福泽谕吉家客厅里看电视,看了一会儿就喊饿,福泽谕吉把一碗乌冬啪的一下往他面前重重一放让他先塞塞牙缝,森鸥外拿起筷子开始吃,“你是不是拿过期的给我吃。”
  “我要是真想闹你,早在茶里下泻药了。”福泽谕吉把所有饭菜摆好,坐在森鸥外对面开始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卡着时间把他俩送走,计划通。”
  森鸥外一语道破福泽谕吉的心事,福泽也没什么太大反应,森鸥外跟自己向来势均力敌,自己从没想过以什么事情要挟他,没有必要,尽管他们早已不再是朋友。
  “你都知道了,还能好好地在这儿吃饭,某种程度上我也挺刮目相看。”
  福泽谕吉回呛,喝了口汤。
  “我没想过阻止芥川君出国。”森鸥外说,“那是他的自卝由。”
  “你知道就好。”
  “毕竟他们已经结婚了,芥川君就算有大动作,总得考虑考虑自己的家庭吧。”
  “他反而是最不会做什么大动作的那个。”福泽谕吉摇摇头,“菲茨杰拉德给他开的路已经足够他这辈子在国外衣食无忧了,如果说他渴望着什么的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太宰、中也和他,每个人都是优秀的,太宰和中也现在也如愿以偿过上了最好的生活,他们三个已经没什么继续竞争的必要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森鸥外点头,福泽谕吉嫉恶如仇刚直不阿,居然可以跟自己坐在一起平静地吃饭,这才是奇观吧。森鸥外想,泉镜花的车祸,就连自己都没想到,而到底是谁做的,有意把脏水泼给自己还是本就是自己下面的人一手策划,森鸥外反反复复问,也没个准确答案。森鸥外回想起这么多年的一切,甚至觉得这似乎是必然:就算不是自己做的,别人都会觉得是自己做的。就像当初一样:芥川君没有标记敦,两个人没有实质越界行为,但流言就是那么传的,大家都是那么认为的,渐渐地这就变成了事实。没有人是为自己而活,每个人都在被他人所左右。


  中岛敦走出电梯之后感到越发反胃恶心,冰凉爬满整个后背,想吐,头晕到刚刚上课的时候差点直接倒下去,但还是硬撑着把这节大课上完了。
  该不会是发卝情了吧……不可能啊?中岛敦特别注意用药的有效日期,上周卝刚买的新喷雾,绝不可能失效。但是一个一个排除可能性之后,最后一个可能性就出现了,这是最不可能的可能性卝吧——
  中岛敦冲进厕所解决反胃感,吐干净之后按下冲水键,拿出从没用过的那根东西开始测。其实他是有些抵触心理的,毕竟从结婚到生子,又要跨一大道坎。
  芥川龙之介在二十分钟之后接到中岛敦打来的电话,彼时芥川还在诊所里跟病人叮嘱回去之后不要吃辛辣的不要吃刺卝激性食物你的伤口裂开或者线炸了后果自负疼也别叫谁让你那么能吃,口袋里的电话一直在响,他说了声抱歉就走出手术室接电话:“喂?”
  “……”电话是中岛敦打来的,但是中岛敦却不说话。
  “……打错了?”芥川龙之介刚准备直接挂断,中岛敦却又说话了:“……诶,你先别挂。”
  文学老师在学校教学大楼的厕所里捂着嘴巴深吸一口气,然后给芥川龙之介说,“我怀卝孕了。”


  “我卝操,真绝了。”
  “操。”
  “我靠了。”
  中原中也摘下耳麦在营地里扛着步卝枪走,边走边骂着什么,守卫的人好奇:“中原先生,怎么了?”
  “诶,你们见过前一天晚上战略部署还在的人今天早上就调班跑回家了吗?真绝了,关键是不是临阵脱逃也不是装病。”
  中原中也越想越觉得妙,说着说着就笑出来了。演习赛在即,每个队伍都要拿积分领奖金,结果芥川龙之介昨晚接了个电话就走人了,走得毫不拖泥带水,走得潇潇洒洒,事实上组织部当时就批假了,只是自己做了那么多年军人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是芥川先生吗?”一个新兵冒出头出来问,“是怎么回事儿啊?”
  太宰治也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理了理衣领,接过话茬:
  “嗐,还能是什么事儿,男人除了结婚那天和孩子出生那天,还能有什么事情那么上心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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