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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芥敦】有种别爱我(狂野情人PARO)7

*第六章请点这里

*芥敦文章目录

*大纲里写了一堆东西 这文写了一大半啦


第七章、炒作

 

  中岛敦动了动腿和胳膊,然后睁开眼,发现现在还是半夜。脖子上有什么东西搂着自己,把手拿过去一摸,触到的是芥川龙之介因为弯曲折叠现出肌肉凸起的形状的手臂。他慢慢地把芥川的手像解围巾似的从脖子上拿下来,终于反应过来吵醒自己的是什么——芥川龙之介放在床头柜闹钟旁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震动是比正儿八经的闹铃还要让人心烦的声音。他一只手撑在还平躺着睡的芥川旁边,一只手伸直去拿对方的手机。

  屏幕因为接收信息亮了起来,中岛敦看到通知栏横着数条白色提醒,全是文件和长文字。本来打算关机的策划人看到新鹤孤儿院映在屏幕上的时候,瞌睡醒了大半。一种好似被揭穿的难堪和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不安像白蚁群从心底爬出来,让整个后背和前胸发凉发麻。

  中岛敦把芥川龙之介塞在被子里的手拿出来,把他的大拇指握在手里,放在了Home键上。解不开锁,手太冰。他们两个很少看对方的手机,手动输入的密码他们也不知道,但中岛敦更不知道自己现在自己在干嘛。其实看看也无所谓,芥川的手机里又没什么东西,但是他总觉得如果看了,就可以知晓许多有用的信息。

  中岛敦把芥川龙之介的手放在手心里,两只手一起给他捂热,然后再重复一遍刚刚的动作,把他的手机打开。中岛敦咽了一下口水,打开芥川龙之介的社交软件。有三个联系人发来新消息,一个是新鹤孤儿院,一个是户籍办公室,一个是……福泽谕吉。

  中岛敦打开第一个标着数字三的小红点的对话框。

  “芥川先生您好,有些时日没去森木与森先生会面了,望一切都好!同时我们也祝您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您的爱人中岛敦于2002年11月离开新鹤孤儿院,他与其他小孩子的合照现在找不到了,再仔细找找应该是有的,但当初和他分在一个班的孩子几乎也都走完了,不知道档案室还有没有存档。这个孤儿院五年前就被彻底关了,不收孩子了,但是一直挂着牌,现在是个敬老院,虽然老人家不多。”

  “关于他的种类的信息,这个其实不难说。送来新鹤的小孩儿全是中间种,基本上是猫又。要说为什么都是中间种的话,大概是因为普通呗。重种的小孩儿本来就娇气,还难养活。”

  “关于送中岛先生过来的人,我想应该就是他的亲生父母,因为这个孤儿院的孩子里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自己父母有一定抚养条件但仍然选择放弃自己的。他父母的姓名和电话应该记在他来的那一年的名册里,1998年的花名册好像被销毁了,我们这一拨团队接手的时候,并没有找到。”

  不。

  我不是——

  他觉得孤儿院的人所说不假,但又总觉得什么地方有问题。不甘心……不甘心啊,但当他进孤儿院的那一天起,可能就不再有安然享受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的权利了。直到最后福泽谕吉先生资助了自己,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查明,他们还是无能为力。

  ——你在乎斑类的等级吗?

  ——不在乎。

  ——孩子,那就凭实力说话。不要让别人觉得重种就高人一等,现在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努力读书,然后过上自己的生活。你的人生还很长,可能等你四五十岁之后,你再看你十几岁的日子,就会发现其实也不过是轻描淡写提一句两句的事情。你现在伤心难过是很正常的,我不觉得这很幼稚脆弱,这是你的自由。但是,就算你难过,我相信你会走出来。记住——你的人生还很长。

  只要足够了解明白真正的自己,就不会被恶意和误解伤到。

  中岛敦刚刚有想解释证明什么的冲动,但忍住了。他点开第二个对话框。户籍办公室发来的东西让他的脚掌心都开始变冰。

  “中岛敦2003年新上了户口,作为侄子挂在福泽谕吉先生的户口上面,于2018年转户口,和芥川先生您登记在一起。另外,我们这里查到一个2002年12月登记死亡的和中岛先生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这个孩子原来不叫这个名,但是照片对得上号,这双金色眼睛很突出。”

  中岛敦上滑屏幕,看到芥川龙之介几天前用软件自带的电话和别人通过话,然后就是对方听闻芥川是森木控股的董事之后的简单客套。中岛敦退出这个对话框,再点开新鹤发过来的信息,再上滑,芥川龙之介和对方的对话是——

  “是,已经结婚一阵子了。这件事情不是他自己的意思,但是我想进一步了解跟进一下。我怀疑他直到现在还受着不公正待遇。”

  “意思是当事人并不知道芥川先生您正在查这个事情吗?”

  “是。”

  “好的,我们了解了。请拍结婚申请书正面照或者其他可以证明婚姻关系的文件发过来,字迹不能模糊,最好用像素超过1500万的摄像头,方便我们办公室存档。”

  “有劳了。”

  之后便是芥川拍了发过去的他们两个的申请书正面照。

  中岛敦退出对话框,点开福泽谕吉发来的消息。自己的恩人、仁义之师如是说:

  “他来我这里的时候,随身带着一个挂在脖子上的小袋子,里面有一块怀表。怀表很旧,且因为长期泡在水中,几乎报废。我征求了他的同意之后拆开过,里面是两张小照,一张是他的父亲抱着年幼的他的照片,一张是他母亲的艺术照。”

  “两张都是黑白照,虽然没有被水泡,但也已经很旧,磨损很严重。”

  “那个怀表现在不在我这里,在敦自己手上。他确实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你,但你与他长期相处,他的品性如何无需我多说。很多事情他立业之后就看得淡了一些,也很少回来我这边,我们不再提起这些。但他日后定会告诉你。”

  福泽谕吉说的怀表,现在就放在中岛敦衣柜中间的夹层里,和房产证、保险单和其他重要文件放在一起。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把创可贴撕开,把伤口拿给芥川龙之介看,但他没有预料到芥川早就察觉并且已经在着手调查。当初结婚之前,据说森鸥外找过私家侦探要挖自己的家底,目的是查清楚自己的家庭背景和个人经历,方便他们那边更好地了解自己,但芥川阻止了。

  那他现在开始查……

  “我怀疑他直到现在还受着不公正待遇。”

  “芥川……”中岛敦把芥川龙之介的手机放在床上,等白光自己燃尽熄灭,他金色眼睛里白色的光点也泯然全无。他不生气,但可能是他自己从小就没有斑类社会金字塔等级的概念,他并不觉得种类有多重要。

  别人可以拼爹,他连自己的爹叫什么都记不住,小的时候也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无忧无虑,所以他只能拼自己。可能别人和自己一样孤独,但他以前一直觉得,只要更努力一些,只要自己更强一些,该属于自己的就总会属于自己。有的时候自己的同学也会说,中岛敦虽然平常挺温柔的,人不难处,但保护起自己的同伴起来很吓人。

  毕竟他失去的已经够多了,所以当有人来到自己身边,他会更用心。

  他在被福泽谕吉送进国中之后就开始学,把落下的小学知识补起来,虽然举步维艰,但一旦成功,成绩会突飞猛进。也参加过竞赛,得过几个奖,体育赛事也参加过,跑得倒是挺快的,有些老师在拍照的时候还指着自己在绿草坪上被风撕扯得张大嘴的相片说,中岛敦好像一只老虎哦。

  ……如果本来就是呢?

  中岛敦再用芥川龙之介的手把手机解锁,然后把他刚刚看过的标记成未读。他本来打算锁屏,但看到这三个对话框下面是芥川龙之介的支付记录。没有谁会真的不去看另一半的手机,只是疑心病发作的强弱程度有差别而已,鬼使神差、鬼迷心窍……反正那一刻是控制不住的,没有什么恶意,但心跳却很快,被发现的话肯定会立马装出什么都没有发生。中岛敦点开了他的支付记录,最近的几条都是订餐、停车、给银行手续费,他慢慢往上滑,看到了芥川龙之介从伦敦回东京那天的机票购买记录。

  芥川龙之介三点四十五到东京,而且没有晚点。他的车就停在机场的地下停车场,下了飞机直接把车开回家就行,从东京到横滨也不算太远,但那天芥川没有赶上晚饭,九点过才到木川里。

  中间这段时间,他去了哪里?

  中岛敦这次直接把屏幕按熄,盯着芥川龙之介的鼻梁骨和嘴唇看了一会,然后轻手轻脚把手机放回原位,躺了回去。这俩人睡觉不会一个人睡一半的床、老老实实平躺着盖好被子像国王一样庄重入睡,要么是中岛敦窝在芥川龙之介脖子下面跟他腻歪,要么是芥川龙之介在两人躺上床沉默一阵子之后,口气生硬地问一句“要过来吗”,然后把中岛敦抱过来挨在一起睡。

  中岛敦没有把睡姿还原,他侧躺着背对自己的爱人,芥川龙之介空出来冷下去的苍白手臂像一条就算急得哭出来也跨不过去的冰沟。

 

 

  太宰治从东京去斯里兰卡的时候带了一个大行李箱,从斯里兰卡回来的时候拖了三个箱子。第一个装原本带着去的东西,第二个装土特产,第三个装红茶和钻石。与谢野晶子在聊天软件上看到太宰治发过来的钻石照片时,特别想打个电话给海关让他们把太宰治扣在那里让他永远别回日本,罪名是走私。

  与谢野帮忙叫网约车去机场接他的时候,恨不得直接让那个司机把太宰治掐死丢在机场厕所里算了,这男人一天破事儿真多。与谢野一会忙完还要把太宰治带回森家,俩人还得装作很沉重的样子。

  与谢野晶子和一个创意广告工作室一直有合作往来,这个工作室人不多,都是二三十岁的设计师,但他们的策划质量很好。这些小年轻喜欢拍二三十秒的长广告,然后投放在网络上,商品基本上个个爆款——因为广告拍得很有趣,而且一般都能抓住年轻人的心。在这个世界上,赢得年轻人就是赢得了全世界。广告基本上都是一个简短的小故事,像一个很短的纪录片,而且剧情特别好玩。与谢野晶子今天接了几个活儿,也都是这种模式。

  与谢野晶子一开始答应拍广告的时候,被工作室告知如果有一个男演员做搭档会更好。她和太宰治一般都是找对方帮忙,不管大事儿小事儿破事儿正经事儿,毕竟当年他俩都被一些变故打入低谷,但又慢慢成长起来,并且成为了好友。想来想去还是太宰治最合适,有档期,演得还行,而且国木田独步最近在排练一个外国文学改编的话剧,根本没时间,所以她把电话打给了这个大影帝。

  “可以拍哦。”

  “……你连价钱都不问我?”

  “没事,有没有钱拿都行。问题是啊,与谢野——我的钱包丢了,你帮我叫个车嘛。”

  “自个儿走路回横滨,你可以的,拿出你在荒川里自由徜徉的身体素质来。”

  “……”

  等大影帝拖着三个大箱子到工作室楼下的时候,穿着黑色制服的与谢野晶子正好走出来接他。太宰治这几天抹了三四管防晒霜,每次都是全身都抹,但好像还是晒黑了点儿。与谢野晶子的黑发被风吹得蜜在嘴唇上,唇釉把头发丝敷上一层粉红色。与谢野晶子看太宰治吃力地拖三个箱子,原本是懒得帮他拿的,但后来看他提得哼哧哼哧,感觉还是不太厚道,一只手把他的一个行李箱像滑冰一样转到自己这边来,提着进了电梯。

  “你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发生了啥吗?”两人进了电梯之后,太宰治看着发问的女人摇头:“中也好像把我的电话拉黑了,打不通。”

  “我们几个都想拉黑你的电话。”与谢野晶子回了一句,然后俩人在电梯里乐了起来,“那个孩子是叫……中岛敦是吧?敦君为了帮你做假账琢磨了好久该怎么改数据,老爷子那边也在查,为了不穿帮,你们家那只日本狼还特地去审计署办公室给一个小年轻打了招呼、塞了点钱,让他接老爷子电话的时候照着敦君打的账单来说。”

  “菲茨杰拉德有没有去?”太宰治还穿着夏日热带风情迷之土味花衬衫和白色工装沙滩裤,白色帆布鞋上沾着的沙子还没有被清理干净,再不洗估计就报废了,“他肯定去了。”

  “去了,怎么没去。那个是……芥川龙之介对吧,把他们那边的一个人从窗子丢出去,差点把嘴摔烂了。”

  与谢野晶子在一个朋友那里看到过照片,那天太宰治的作坊被折腾得像地震废墟,中原中也骑重型机车破门而出之后留下的那个大窟窿更是骚炫——不是泡沫板子,不是塑料门,更不是木门,是正儿八经的卷帘门、铁门,连带着钢化玻璃,全被那只非洲狮弄得稀巴烂。

  “……和我想的差不多,菲茨杰拉德想抢我的章和合同,应该说老爷子应该也是要找这个东西,他们应该不会让他们那么简单找到。菲茨杰拉德他们出手阔绰惯了,胃口很大,但是我可不想老实喂他们吃东西。”

  与谢野晶子习惯太宰治在自个儿面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鬼点子了,但不管这个男人说什么,都一直带着笑。与谢野晶子刚刚和他认识的时候,偶尔会觉得他笑得让人很难受,但后来处久了之后才发现,他要的就是这种感觉。理解他之后,只会觉得他做出什么事情、说出什么话来都算正常。他不是假,也不存在什么人设崩不崩的,不管什么样子都是真的他,他就是千面人。

  “老爷子会不会发现你们是骗他的?”与谢野晶子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慢慢升到十,离十三楼已经不远了,“一会我陪你回去之后我该在客厅待着还是去外面?你要是被打死了,那个血会不会染脏我的鞋……”

  “你觉得我们三个和森鸥外的关系好不好?”太宰治把头埋了下去,因为两人并肩站,所以与谢野晶子看不见他的表情。

  几秒之后,电梯门开了。太宰治之前好像来过这里,因为他不等与谢野晶子就直接走进工作室,或者是不愿意让与谢野晶子看他的脸。

  与谢野晶子用只能她自己听见的音量说:

  “不好。”

  小猫被捡回来之后,会很愿意和人亲近,长大之后也爱撒娇;但大猫就不一样,大猫会时刻警惕时刻防备,就算人给它吃的,它也不会完全相信你,只觉得这个人不错,先暂时和他住一会,只要有不对的地方就赶紧走。这三个人被领养的时候都是小猫,但与谢野晶子从太宰治的话里没有听出他有多想这个家、多在乎他的两个兄弟、多尊重森鸥外,可能这和十四年前的那件事有关系。但她又觉得不止这些,森鸥外教给他们的所谓做人的道理,可能并没有什么温情。

  更何况,太宰治几乎不爱人——

  特别是在七年前,太宰治被圈内某知名白莲花骗钱骗感情之后。

 

 

  芥川龙之介起床之后穿好衣服进卫生间洗漱,弯腰拉抽屉找刮胡刀的时候,想起自己好像应该处理一点信息。他回卧房把手机拿出来,锁屏界面没有任何消息提醒,解锁打开聊天软件之后却发现顶上的几条消息全是未读的。

  他的瞳孔里现出猫科动物一样的针尖,脸颊两侧的咬肌因为后槽牙恨恨相磨而鼓起来翕动。他逐条看完新鹤、户籍办和福泽谕吉发过来的东西,然后点开了自己的社交主页。

 他从来不做产品宣传,也不放自己和朋友出去玩的合照,文案也不写。他的主页只有一条三年前、他们两个刚刚在一起没多久的时候发的动态,文字内容是一个句号,配的照片是他和中岛敦在露天烧烤广场吃东西的时候的合影。公司里很多人都在下面点了赞、发了评论,而且直到现在这条动态还在被人挖出来重新讨论,毕竟这是芥川龙之介唯一的社交动态。

  第一张合影是中岛敦穿着那天他在高架桥上耍酒疯时穿的那件牛仔衣,笑着和自己站在自动贩卖机旁说话,中岛敦把头转向自己,眼睛里的东西很动人,他到现在都记得中岛敦那时的表情。第二张、第三张都是科技部同事帮他俩拍的,前者是中岛敦换上短袖短裤和拖鞋,被自己背在背上,两条细白胳膊搂着自己的脖子。自己没有什么表情,但他露出小虎牙笑得特别开心,垂下来分在两边的腿也是细细的、白白的。后者是自己把他抱起来的照片,好像叫什么公主抱,搭在自己手上的那两条腿还是很扎眼。

  芥川龙之介把手机锁上,再一次进洗漱间把胡子刮干净,然后出房间。中岛敦没有把窗帘拉开,打好领带穿着西装的策划人盘着腿坐在沙发上,表情晦暗不明。芥川龙之介看了他一眼,看不清楚,准备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中岛敦头也不转,问道:

  “吃面包喝牛奶,还是吃面条?”

  “你吃的什么?”

  “……面条。”

  中岛敦也不等芥川龙之介回答,直接站起来穿着拖鞋去厨房给芥川龙之介做面条去了,像是连对视都不想一样。煎蛋的噼啪声似乎可以掩饰这种难堪、隐忍、难过与彼此心知肚明又绝不迈出那一步的无言,但这种蛋清和油反应时的声响,更像把他们两个连在一起的部分撕裂的雷电。

 

 

  “叔叔好。”与谢野晶子和太宰治拍完广告卸完妆换好衣服已经是傍晚,她穿着黑色长裙,旁边的太宰治还特地把游客休闲装换成了风衣长裤的标配,女人的笑容十二分客气,“他昨天开机之后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森鸥外非常满意与谢野晶子,太宰治知道他其实不是在为自己的终生大事着想,但懒得揭穿。人家都叫你叔叔了,你还想怎么样?

  老爷子在客厅餐桌前戴着眼镜看书,见到两个孩子提着给自己买的衣服和保养品进来的时候,把眼镜摘掉,笑着对与谢野晶子点了点头。

  “你好,与谢野小姐。”森鸥外没有像精神分裂一样这边笑那边垮脸,他对着太宰治笑,太宰治也回以一个微笑,与谢野晶子比较不出谁笑得更膈应,“麻烦你了,今天晚上在家吃饭吧。”

  “叔叔不用了,我晚上还有夜戏,我先把他送回来,你们慢慢吃吧。”与谢野晶子用胳膊在后面碰了碰太宰治的背,意思是让他说话。

  “森先生,对不起。”

  挨打要立正,这是太宰治小的时候悟出来的一个真理。当你犯了错被叫去训话的时候,千万不要解释,一定要一上去就说“对不起”“我错了”,这样可以减少听长辈唠叨的时间。公道自在人心,对错只有自己清楚,反正在孩子心里自己永远是对的,太宰治亦然。

  隔了十秒钟之后,老爷子发话:

  “你可真行。”

  森鸥外其实在心里组织了一堆可以拿来骂太宰治的话,但太宰治把作坊给了自己,他知道这其中还有许多自己已经玩不赢太宰治了的神奇操作,但太宰治心细是真的,除了手机,他又有了一个可以拿来养老的产业,“以后别再干这个了,要拍戏就好好拍。”

  “诶,好。”

  “别给我诶啊诶的,要做就拿出成绩来!你们两个拍的那个连续剧不是要播了吗,我先看看你的表现。”

  森鸥外说的是太宰治和与谢野晶子担当男一女一的一部社会剧,与市场上的傻白甜、职场攻陷战、男女互换身体等等烂梗都不同,他俩一开始都是奔着剧本去的,连片酬、拍摄周期都没有问,接了电话之后立马拉着行李箱就走了。太宰治饰演一个大学教授,与谢野晶子演从农村开始一步一步踏进名牌大学的软弱女生,大学教授经常借不会用智能手机为由让女学生帮自己点外卖,把女生叫到自己办公室。

  与谢野晶子饰演的女主角就是被朋友同学孤立的校园暴力受害者,也是被侵犯的女生之一。与谢野晶子为了演那个自卑、怯弱、有苦不能言的女生,在自己的表情上下了不少功夫,而太宰治为了演狼教师也做了不少功课,比如那种阴狠狡诈的面部表情,比如表面帅气风度、对学生以礼相待、耐心讲解题目的好老师形象,比如最后一集最后一个镜头中,亲眼看到女主角跳楼的那个仿佛早就预料到但毫不在乎的微笑……

  因为话题热度很高,加上对社会问题的聚焦度只增不减,去年就在日本刮起来的MeToo之风又再一次弥漫,许许多多女生在这部电视剧还在拍摄、宣传的时候就已经在推上发长文坦白自己的遭遇,呼吁公道与法律的制裁。

  未播先热其实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状况,因为这部电视剧经费不够,能请到太宰治和与谢野晶子已经在制作方的意料之外。娱乐圈早就变味了,红的不好,好的不红。而且导演和制片人都不熟悉游戏规则,没有公关团队写文案,没有媒体发通告,没有花钱买热搜炒作,最烂的让男女主角捆绑CP炒绯闻的套路他们也没有用。与谢野晶子在发布会的时候直接拿着各家媒体话筒说:“我们想要表达的东西很多,希望大家多思考,不要把人物塑造上升到演员身上来,要冷静,也要勇敢。”

  青春片商业片他们早就拍腻了,他们俩搭档的片子不少,眼光也相近,接到这个本子时候一直对这个工作很上心。太宰治只是随口和森鸥外提起过这个剧,但老爷子记住了。

  “好。”太宰治点头。估计剧一播他就要被骂了,因为导演说,太宰治演什么是什么。

  与谢野晶子其实没有夜戏,也没有什么通告要赶,最后还是和太宰治一起在森家吃了顿饭,然后两个人一起出门。太宰治想起自己最近有一个音乐节要参加,主办方让他表演满合同里写的四十分钟,可以弹吉他可以跳舞可以唱歌,但必须凑够四十分钟。太宰治想把与谢野晶子也叫去,因为他觉得现在自个儿也有必要为了中岛敦和芥川龙之介的手机宣传造势了。先把眼光聚过来,再拿出一部手机来说“这是我家做的哦”或者“这是朋友做的,我现在要代言啦,请大家多支持”,手机的人气会高一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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